摘要意大利出版业在欧洲出版市场占有重要地位，其少儿出版业务更是处于领先地位。近年来，在意大利出版商协会的推动下，意大利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扶持出版业发展的政策，在这些政策的推动下，即便在经济衰退、疫情肆虐的背景下，意大利出版业仍逆势发展，实现小幅增长。文章系统梳理意大利的出版管理、阅读推广及对外版权贸易政策，在此基础上，分析中意出版合作的现状、特点和趋势，并展望双方的合作前景。建议两国出版业借着“一带一路”倡议和中欧贸易协定的契机，顺势而为，找准合作切入点，创新途径和模式，推动合作迈上新台阶，充分发挥出版业在文化交流方面的重要作用。
关键词意大利出版业;出版政策;阅读推广;对外版权贸易;中意合作
意大利是欧盟成员国之一，目前是欧洲第四大、世界第八大经济体。2019年，意大利同中国签署备忘录，加入“一带一路”倡议。作为欧洲文艺复兴运动发源地，意大利出版业发展起步较早，政策法规和行业协会建设较为完善，尤其是近几年，意大利出版业在欧洲乃至世界市场非常活跃，文化产业的发展受到政府高度重视，得益于其独特的管理模式和行业政策扶持，出版业稳步发展，即使是在经济衰退、疫情肆虐的当下，也逆势发展，实现了小幅增长。
1意大利出版业政策及其对行业的影响
在意大利出版界，尤其是出版商协会的努力推动下，意大利政府陆续出台了一系列推动阅读普及和促进文学作品海外推广等方向的政策。在这些政策驱动下，虽然2020年意大利纸质图书销售额同比增长仅有0.3%，但是电子书和有声书销售额增幅分别达到37%和94%，线上营收从2019年的27%上升到2020年的43%[1]。意大利出版业的发展可以总结出以下几条经验。
1.1出台税收优惠和财政补贴政策，限定图书折扣
1972年起，意大利图书、报刊等印刷品均采用最低增值税率4%。在欧盟号召下，意大利电子书的增值税率也从22%降至4%，从2015年起适用于数字报纸和刊物。此外，意大利免除了对欧盟国家图书、报纸、期刊、乐谱、设计图等纸质量出版物的进口关税。
除了税收优惠，意大利政府还设立多项基金为出版机构提供低息贷款、补贴等财政支持，并通过向市民发放优惠券等形式推广全民阅读。2017年，在《报刊出版公司直接资助新规》指导下，政府可通过总理府下设的基金向除政党出版机构、学术期刊出版机构和上市出版集团旗下公司以外的报刊出版机构提供直接资助，符合条件的机构每年可申报一种刊物，用于补贴员工工资、纸张费用、软硬件费用、网页维护费用等。根据生产成本和销量的不同，纸质报刊可以获得30万～250万欧元不等的资助，数字报刊可以获得不超过100万欧元的资助。2019年起，意大利18周岁以下的青少年可以领取教育部发放的500欧元文化消费券，用于购买图书、电影票、音乐会和戏剧表演门票、参观博物馆和大型展览、参加音乐、戏剧和外语培训课程等。
在销售折扣方面，根据2011年意大利政府颁布的《图书售价新规》，出版商和进口商可以自由设定图书售价，但是线上线下销售的最高折扣均不得超过15%，针对一些展览会，最高折扣不能超过20%。但是二手图书、艺术类图书、古籍以及出售给学校、图书馆和教育机构的图书不受该法令限制。
1.2自上而下推广阅读，相关活动广泛多样
2007年，意大利文化部设立了图书与阅读中心，2018年起，该中心设立了图书与阅读推广基金，每年拨款400万欧元，其中100万欧元定向拨款给中小学图书馆。
图书与阅读中心发起并赞助多项阅读计划，这些计划包括：(1)面向学龄前儿童的“为阅读而生”计划。该计划致力于提倡孩子从出生就开始阅读，以促进智力、语言、感知等能力的开发。至今，由图书馆管理员、儿科医生、教育学家、公共机构、文化协会和志愿者组成的“为阅读而生”计划在意大利2000多个城市开展了超过800个项目，包括向家长发起和新生儿共同阅读的倡议，在儿童就医时赠送图书，在特定场所放置适合不同年龄儿童阅读的图书，组织面向父母和家庭的培训活动等。“为阅读而生”计划出版研究中心每2～3年还会发布一份儿童读物参考书目清单，为父母在给孩子选择图书时提供建议。(2)校园读书日“我们读书吧”计划。该计划由教育部和文化部联合举办，呼吁学校在教学中开展阅读活动，尤其是大声朗读活动。活动官方网站为教师、图书馆管理员、书商、编辑、作者、读者等提供交流平台，每年有来自意大利国内外的众多学校参加。(3)“书香五月”全民阅读计划。该计划发起于2011年，是一项全民阅读倡议计划，每年从4月23日世界图书和版权日开始，一直持续到5月31日。学校、图书馆、文化协会、出版社、书店等均可开展以提升阅读社会价值、促进终身阅读为宗旨的活动，在“书香五月”官网上登记发布。2019年共登记了4010项计划，涉及6785项单项活动、1740项合作发起的活动以及475项出版行业观察所统计的活动，在学校、公园、市中心广场、书店等不同场所举行了共计9000项文学游戏、朗诵比赛等多种形式的阅读活动。(4)“阅读之城”计划。该计划由图书与阅读中心和意大利城市协会共同发起，以表彰开展阅读倡议活动的城市。2018—2019年度共有154个城市获得“阅读之城”称号，其中在综合评价中名列前茅的29个城市获得阅读中心1万～9万欧元不等的资助。
1.3重视文化海外推广，版权贸易迅速发展
为了推进意大利文化输出，政府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具体包括：(1)设立“意大利语言周”。2001年起，意大利外交部每年举办“意大利语言周”，通过国内外研讨会、讲座等活动为意大利作家和全球出版商创造交流的机会。(2)推出“世界上的意大利图书”活动。2010年，阿瓦里亚诺出版社与意大利外交部达成合作，推出“世界上的意大利图书”活动，向各国意大利使馆文化处图书馆捐赠48部意大利语作品，供文化处参加各国图书展览等文化活动使用，以及供海外读者借阅。(3)设立“意大利国家翻译奖”。意大利文化部设有“意大利国家翻译奖”，每年颁发4个常规奖项。(4)资助和奖励译作。意大利外交部每年设立翻译资助经费，2019年共拨款25.6万欧元。申请作品必须以在海外推广意大利语言文化为目的，可以是意大利语文学、科技翻译作品，也可以是电影及电视剧作品的配音或字幕翻译作品，尚未出版和已完成出版的作品均可申请奖励。此外，意大利外交部每年评选出3～5个获奖作品，给予每个作品5000欧元的奖励。每年资助项目数量不等，2017年有120个翻译项目获得资助，2018年有95个项目获得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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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益于政府海外推广的有力措施，2015年以来，意大利海外版权贸易呈迅速发展的态势。根据意大利出版商协会的数据，2015年意大利出版商向国际语言和市场销售5914种图书，2019年达到8569种，5年间增长了45%。
1.4出版商协会积极寻求政府援助应对疫情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暴发，意大利遭受了沉重打击。意大利出版商协会联合文化行业，提交了一系列方案和建议，呼吁政府施以援助。在出版商协会的持续争取下，意大利政府多次为出版业提供资金和政策支持。2020年3月17日，意大利政府颁布《意大利国策》法令，意大利外交部拨款40万欧元用以推动238本意大利图书翻译成40多种语言，通过对外的版权销售收入来支撑书业复苏。2020年6月，在意大利外交部、文化部的支持下，意大利百科全书研究所和意大利出版商协会共同创办“意大利新书项目”，以推动意大利图书翻译成更多语种。2020年7月，意大利政府宣布为濒临倒闭的小型出版商提供1000万欧元的救助基金，帮助其从疫情打击中得到恢复。2021年初，出版商协会再次向新组建的政府提交议案，建议继续将出版行业纳入国家复苏计划，对出版业的一系列扶持政策长期有效，包括文化消费券、学龄儿童购书基金、图书馆的书店渠道采购基金等，同时提出扶持教育出版数字化、增加对外翻译资助等。[5]
2中意出版业合作现状
中意文化交流源远流长。1970年11月6日，中国与意大利正式建立外交关系。2004年，两国建立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加深双方经贸合作。2019年，意大利同中国签署《关于共同推进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的谅解备忘录》，成为首个加入“一带一路”倡议的G7成员国。2020年，中意建交50周年,迎来交流合作的新契机。在2020年年末，中国与欧盟宣布完成中欧投资协定的谈判，意味着中欧之间将实现更高水平的互惠合作开放，为中意出版业的合作创造了重要机遇。
2.1全面开展文化交流与合作
1978年中意第一次签订文化合作协定，2004年中意签订知识产权合作协定，2014年中意建立文化合作机制，并制定《意大利共和国政府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2015—2019年度文化合作执行计划》[3]，2017年举办中意文化合作机制第一次会议[2]，之后每两年召开一次。截至2019年，我国在意大利共建立12所孔子学院，每年有超过1万名学生通过“马可·波罗计划”“图兰朵计划”等政府间教育合作计划赴意大利留学。
在《意大利共和国政府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政府2015—2019年度文化合作执行计划》推动下，中意两国出版业加强了交流，鼓励翻译出版具有较高价值的作品，加强图书展会之间的合作。意大利外交部为将意大利语图书翻译成中文的译者和出版社提供翻译奖等经费支持，中国通过政府设立的“中国图书对外推广计划”“经典中国国际出版工程”以及其他资助项目支持将汉语图书翻译成意大利语的项目。在著作权方面，中国国家版权局和意大利文化部、意大利总理府新闻出版部门开展打击侵犯著作权方面的双边合作，特别强调打击数字盗版行为。
2.2文学作品译介层出不穷
20世纪80年代开始，我国开始出现大量译介意大利语作品[4]，比如卡尔维诺、莫拉维亚、埃科等19世纪著名意大利作家的文学作品，除了《被解放的耶路撒冷》《约婚夫妇》等经典文学作品，也有诗歌、剧本、文学评论和哲学作品，涉及领域广泛。中国翻译家多次获得中意两国的文学奖项，比如著名翻译家田德望先生从1986年开始历时18年翻译了但丁的《神曲》，被授予意大利国家翻译奖特别奖和意大利总统一级骑士勋章。此外，还有中国社会科学院吕同六教授荣获意大利总统科学与文化金质奖章，北京外国语大学王军教授翻译的长篇史诗《疯狂的罗兰》于2018年获得第七届鲁迅文学奖“文学翻译奖”和意大利文化部颁发的译者奖。
中文图书在意大利图书市场也有很大发展空间。比如，2012年我国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由埃依纳乌迪出版的《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蛙》等作品一时成为意大利畅销书;吉恩提出版社先后出版2016年安徒生奖得主曹文轩的《青铜葵花》和《草房子》;2017年，蒙达多利出版社翻译出版雨果奖获奖作品《三体》。
2.3版权贸易输出引进不平衡
根据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发布的出版物对外版权贸易数据显示，2016—2019年，中意图书版权输出引进数量整体呈上升趋势，其中，2016—2018年版权输出逐年稳步增长，由2016年的18项增长到2018年的36项，版权引进数量在200～250项之间浮动，而2019年版权输出和引进数量均大幅度增长，其中，输出110项、引进319项。从类别来看，版权输出引进的图书以少儿类、文学类为主，其他类别图书所占比例很小。随着版权贸易数量的增加，输出类别初步呈现多样化趋势，涵盖门类逐渐增多，包括主题出版类、文化类、艺术类、科技类、少儿类等，但少儿、文学类仍占绝对优势。
以上数据反映了近几年来，中意两国出版机构的版权贸易日益频繁，但对意版权贸易存在较大逆差，反映出我国与意大利版权合作严重不平衡的状况，版权输出能力有待进一步提高。而横向对比来看，我国与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等其他欧美国家的版权贸易数量远远大于与意大利的版权贸易数量，在合作的内容多样性、渠道广泛程度等方面也存在较大差距，可见中意两国的出版交流合作远远没有跟上其他领域的合作步伐，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论文作者：甄云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