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粟特人在丝绸之路的主要干道上从事商品贸易活动，在东往西来的过程中，粟特锦受波斯文化影响而形成自己特有的织物风格，这种织物随着丝绸之路贸易东传而极大的影响了中国织锦体系。杰出的工匠们吸收外来纹样与传统图案融合再创造，不仅生产出具有西方审美情趣的纹样，又对东方图案纹样进行新的创造革新。这种东西交流的过程虽可简单地描述为几个步骤，但这些步骤往往是交替反复的，文化的碰撞有时强烈，有时淡静，但丝绸之路的文化交流，终归是东西方双向的交流。
关键词: 粟特锦; 联珠纹; 陵阳公样
引言
两千多年以前，人们今日所熟知的 “丝绸之路”贸易网格就已经存在，穿越亚洲之脊、连接城镇和绿洲的丝绸之路，是有名的贸易之路，是文化艺术交流之路，是东西方文化的重要纽带，有着博大精深的文化底蕴和厚重久远的人文内涵。作为东西方文化之间碰撞最为激烈的中亚地区民族之一，粟特地区所生产的织锦，在丝绸之路的东西往来中逐渐形成了自己鲜明的特色，并对中国的织锦产生深刻的影响。
1 粟特锦
粟特锦是一种中亚织锦，是指古代北方丝绸之路上粟特及其附近地区生产的丝织品。其有三点显著特征: 一是纬线平直，经线加 Z 向强捻; 二是图案纬向循环，而非经向循环; 三是饰以主题纹样的联珠团窠环。比较著名的纹样有猪头纹、大鹿纹、含绶鸟纹等，造型古拙，风格粗旷。
粟特锦纹样主要以联珠纹为主，联珠纹又以联珠圈和团窠中填充的主题图案为主要构成。联珠圈是由大小基本相同的圆点排列而成，团窠图案就是在联珠圈一类的圆形或近似圆形区域中填充的动植物纹样。单圈联珠、多圈联珠、纯联珠和花式联珠等组成了联珠纹的多种形式。
吐鲁番阿斯塔那墓葬中出土了大量织锦，据考证其属于 7 世纪早期的中亚织锦。第 325 号墓出土的联珠猪头纹锦，采用斜纹重组织的织法，丝线 Z 向加捻，纬线起花。联珠圈内猪头形象，被认为是备受尊崇的波斯祅教伟力特拉格纳神 ( Verethraghna) 的化身，其正是典型的中亚地区生产的粟特锦。
2 国产外销的粟特风格织锦
张骞凿通西域，使中国的丝绸通过丝绸之路传向波斯、罗马等地，中国由此也获得了 “丝国”的美誉。同样随着丝绸之路的流通，西域各国文化也极大的影响了中国文化，使中国在传统制造技术的基础上，进行了新一轮的技术革新。
在吐鲁番和敦煌出土的织锦中，与粟特锦相似或有某些相似的织锦中，根据织造技术和文字图案等证据可说明其中一些系产自汉地。吐鲁番阿斯塔那 18 号墓所出联珠胡王牵驼锦，联珠圈内的主题纹样是一名商人执鞭牵着骆驼，和 “胡王”二字一起倒映于泉水之中，引人注目。此锦之平纹织与粟特锦之斜纹织不同，但环状圆饰及间以菱形花，则显示了一种胡风。丛 “胡王”二字推测，这类织锦应是在中原生产，专为胡人王族而织造。
吐鲁番阿斯塔那 48 号墓所出联珠对孔雀 “贵”字纹锦。联珠环内主题纹样为一对孔雀，尾部上翘，头顶饰茱萸纹。相邻联珠圈之间嵌以 “贵”字。“贵”字及平纹织亦是汉地风格。杨泓先生指出，阿斯塔那所出联珠纹锦可分为 “经纬起花的平纹重组织”和 “斜纹重组织”两类。如胡王锦一类织锦的织法仍是经纬起花的平纹重组织，保持着汉锦的传统，或可认为这些采用萨珊波斯式花纹的织锦，有一部分是为了外销而生产。
3 对粟特锦的融合再创造
西域的联珠团窠进入中国后，通过仿制、模拟、变化和发展的过程中逐渐具有了中国特色。联珠、双联珠、花瓣联珠、卷草联珠等形式的出现，充分说明中国织工对西域联珠团窠的仿制和再创造。这其中何稠和窦师纶两位工匠功不可没。
何国靠近粟特，何稠来到长安后开始管理丝绸生产的诸多事宜，最开始在图案上仿制包括狮子、大象和大角羊等胡风题材，后来在技术和艺术风格上逐渐形成自己的特点，织出精于粟特锦的织锦。新疆出土现收藏于日本法隆寺的 “四天王狩狮锦”，是平纹 S 捻织锦，联珠纹内有四大骑士，身骑翼马，头戴日月纹皇冠，拉弓箭射于树下的狮子，联珠环外有忍冬纹相连接。这件联珠纹锦保存了联珠圈、骑士、翼马、狮子等典型中亚纹样元素，又用平纹织造方式和忍冬纹样相结合，可看作是唐朝与中亚织锦的初期融合。
被封爵为 “陵阳公”的窦师纶，唐朝初年被派往四川掌管皇室织造用物，在此期间他吸收外来纹样与传统纹样相结合而创造出很多新式花纹图样，被后人称为 “陵阳公样”。陵阳公样与何稠仿制粟特锦相比，前者把几何形联珠圈逐渐弱化，更改为以花卉做团窠花环，中间再饰以对鸟、对鹿、游龙、翔凤等中式传统吉祥纹样，如中窠卷草对鹿纹锦，以花卉做团窠取代联珠做团窠。后期更是逐渐加大花卉比重，用更为复杂和写实的宝相花作为团窠花环，如中国丝绸博物馆藏花卉团窠立狮纹锦。
结语
“文明因交流而多彩，文明因互鉴而丰富”，丝绸是中西方贸易中最重要最靓丽的主角。粟特锦因所属萨珊波斯而受其影响形成自己特有的织物图案风格，中国的养蚕缫丝技术传入西域，对包括粟特在内的西域各国织造业产生新的影响。唐代丝织业发达，受粟特锦等西方织锦的影响，中国开始生产具有西方审美情趣的纹样。以斜纹织锦为标志形成一种新的织锦体系，并大量吸收外来图案形式与传统纹样融合再创造，形成雍容华贵的大唐风格并行销全世界。
相关期刊推荐：《丝绸》(月刊)1956年创刊，由国家纺织工业局主管，中国丝绸总公司、中国丝绸协会、中国纺织信息中心主办。本刊主要介绍和推广新技术、新工艺、新设备、新产品，提供国内丝绸经济与科研信息，交流管理与技术工作经验，为促进行业科技进步及行业的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有投稿需求的作者，可以直接与期刊天空在线编辑联系。
